仿佛忽然间闻到海风的气息。然后,海水的潮湿急转直下,成了滚烫的暴雨倾泻全身。
一具浑身泡发的男人尸体在一片积水中飘到身边,然后,尸体轻轻撞击他,又很快漂流到远方。
饰非站在原地,凝视着眼前的卢旺达。女仆却并不知道诸葛先生为何要投以这样的视线,只能侧头眨眼。
“我丈夫的名字,有什么问题吗?诸葛先生?”
“不,没什么……”
饰非很快整理好表情,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,然后,他主动推开面前这栋建筑的门,示意卢旺达跟在自己身后。
相比之前到过的敦威治警局以及金斯波特港口的警所,显而易见,大都会警察局的建筑风格要气派多了。
采用独特的白色大理石装潢,甚至在入口处还摆有一座喷泉。
喷泉后便是接待用的前台,不论是报案,还是其他案件审理,都需要先来这边登记。
饰非不喜欢应付条子,从以前到现在都是。
从前在大都会作为维金斯生活的那段时间,条子的警笛声就是最刺耳的噪音。吵的人夜不能寐。
但不可否认的是,他很擅长应付条子,曾经追捕他的警察,威尔顿里的狱警,以及之后那男人……
说到这里,真是滑稽,带他走出那座监狱,脱离桎梏的也是一位条子……
饰非不经意间笑笑。然后,他示意卢旺达去前台登记。如果早在之前女仆就有报案的话,那不出意外,很快就会有专人来负责对接。
负责接待的见习女警很漂亮。细长的小腿让路过的人会不自觉多看两眼。只见她打了通电话,不到十分钟,一位叼着烟的老头警长便从前台后的走廊朝卢旺达走来。
“你这女人怎么回事?不都说了你丈夫的事我们在推进吗?你得再更有耐心些。”老头一露面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。
“可警长,我已经等了好几年了,我以为会有些结果……”
“不管什么结果,那也都是要碰到运气才能有的,你运气不好,我们给大都会翻了个底朝天也没什么消息。”
“怎么可能?我丈夫每个月打款的地址就是来自大都会……”
卢旺达还对此抱有些许希望。试图和警长争辩。但对方眉眼一横,顺势就朝卢旺达吐了口烟圈。
“你在质疑我们的专业办案水平?”
“我……”卢旺达一时间不敢多说什么。老警长见状,又得意地在女人脸上吐了两口烟圈。这招屡试不爽,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。他对此颇为满意,拍着肚子便要走。
只不过,在转身间隙,他注意到身侧似乎忽然多了个人撞来。他本想躲闪开,但对方速度比他快的多,一不留神,对方便扑进他怀里,他一个趔趄后便被撞在墙上。
“搞什么,走路不看路?”老警长发出一阵咒骂。
他年纪大了,身体大不如前,被这样撞一下只觉得浑身仿佛要散架般的疼。
下意识地,他要去揪对方的衣领,给对方点颜色瞧瞧。但他才刚有所动作,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顶在腰间。
那东西冰凉无比,触感坚硬。他不禁打了个寒颤,在他数十年的警察生涯里,他对这种危险之物的感知自然不会迟钝。
——搞什么?一把刀子?在警局里?这家伙在警局用一把刀挟持一位警长?
一时间,数个念头涌上脑门,他有些不敢相信有人会疯到这种地步,于是不禁多看了眼前这年轻人一眼。
他看着对方抬头,然后,当那只丑陋无比的义眼出现在视线里时,老警长只觉得记忆里有什么东西“砰”地一下爆开了。
一瞬间,他的大脑一片空白,连带着他说话也变的慌张又结巴,好半天只能憋出几个单词:
“你你你……居然是你?”
“原本还想着如果是其他警长或许我就客气一些,但一看见是你,我就没打算绕弯子了。”
“是我啊,我出狱了,格里芬警长。”
年轻人一边说道,一边单手脱帽行礼,没了帽子的遮掩,那只义眼更可怖了。而他另一只手依旧握在刀子上,顶在他腹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