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会劈落震慑灵魂的雷霆。

有时会刮起剥离意志的罡风。

山川、河流、森林、沙漠……

种种只存在于现实或想象中的地貌，在这片精神空间里轮番上演。

虞九溟每一次形态的变化，都完美契合着当前的环境。

在熔岩大地上，她化身为火焰巨灵，操控着焚烧一切的烈焰。

在极寒雪原中，她变成冰霜女妖，吐息间冻结万物。

战斗的难度，陡然提升了数个量级。

好在，虞九溟不管如何，都不敢下杀手。

这一场战斗，两方不会有伤亡，就看谁先崩不住！

不过……

虽然不会死，但是会疼啊！

会冷啊！

会烫啊！

所以还是会本能性的躲避，

正因如此，

凌宇和元子疲于奔命。

他们不仅要对抗虞九溟本体的攻击，还要应付恶劣环境带来的持续消耗与干扰。

“妈的……”

元子的光团一边狼狈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冰锥，一边发出骂骂咧咧的意念波动。

“这娘们……开始玩花活了！”

凌宇的精神体在狂风中艰难维持着平衡，躲开一条由沙尘凝聚的巨蟒的扑击。

他也隐约明白了。

虞九溟……似乎也是在给自已找乐子。

或者说，是在给这场可能永无止境的枯燥对抗，增添一点“新鲜感”。

为了她自已。

也为了他们。

当所有的形态都变幻过。

当所有的地形都经历过。

当所有的天象都体验过。

当一切都重复到无可重复，只剩下最纯粹的麻木与枯寂时……

或许，那才是这场“熬鹰”之战，真正残酷的开始。

凌宇挥拳击碎一只冰元素傀儡，精神体上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。

他和元子再次轮换。

攻击。

躲避。

承受。

恢复。

时间，在这不断变化的场景与永恒不变的对抗中，再次失去了意义。

只有那无休止的消耗，在缓慢而坚定地磨损着他们的意志。

不知又过去了多久。

脚下是无尽的漆黑沼泽，粘稠感不断拉扯着精神体。

元子的光团一边躲避着虞九溟操控的沼泽触手，一边发出意念。

最初的互相叫骂，渐渐变成了另一种交流。

“我说。”

“你这花活能不能更新一下版本？”

“每次都是这些地形，我都快能闭着眼睛走了。”

虞九溟所化的巨大淤泥怪，发出沉闷的笑声。

“咯咯，总比某些只会嘴炮的光团强。”

“有本事你别躲啊。”

凌宇一记精神冲击震散一条袭来的触手，动作比起最初，已经流畅了不知多少倍。

他忍不住插了一句。

“元子，你少说两句，上次在熔岩地狱，是谁被烧得哇哇叫？”

元子的光团猛地一滞。

“放屁！那是战术性调整！”

虞九溟（淤泥怪形态）似乎很乐意看他们内讧，攻势都缓了一瞬。

又不知过了多久。

环境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戈壁。

狂风呼啸，卷起精神层面的沙尘。

虞九溟化作一头狰狞的沙蝎，巨螯挥舞。

凌宇和元子背靠背，艰难抵挡。

“我说……”

凌宇喘着“气”，意念波动有些不稳。

“你当初……是怎么熬过来的？”

虞九溟的攻击顿了一下。

沙蝎巨大的复眼中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。

“熬？”

“就是这样熬。”

“不，不一样，没有战斗，没有人，什么都没有，就耗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