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怀恩也在暗中观察,想知道张峦这病到底要延长到什么时候,要是一直好不了的话,是否意味着张峦会慢慢淡出朝堂
“咳咳……怀公公,你们辛苦了,既要当差,还要到我这里来探病……咳咳,人老了,这身子骨大不如前啊。”
张峦一边咳嗽,一边喘着粗气说道。
怀恩和覃吉听了都不由一阵尴尬。
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,在我们两个年过甲的老家伙面前称老
张延龄以劝慰的口吻说:“爹,你谶纬的本事还是尽量少用吧,毕竟窥探天机太多是会折损寿数的……先前李道长来咱府上,不就说了,观你气运不佳,让你多收敛吗”
张峦想都没想就问:“哪个李道长哦,你是说李尚书……他的确是这么说的……唉,但有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啊!”
覃吉面带感动之色,声音略带颤抖:“张先生为了家国,不惜以自己的寿数去窥探天机,助我大明边军抵御鞑靼来犯之敌,真乃国士也。”
呼啦。
怀恩立即侧过脑袋看向覃吉,想了解如此奉承的话语是如何宣之于覃吉这样的老好人之口的。
他不知道的是,张家正堂内的椅子有些陈旧,稍一动弹就会发出异响,连同他衣服摩擦椅子的声音,在这静寂的房间中显得极为醒目。
如此一来,他这一侧目观察反倒将他给暴露了,让在场的人瞬间便察觉到他异常的举止。
张峦问道:“怀公公,要不要跟您换一把椅子”
怀恩摸了摸座椅那陈旧的把手,问道:“这是……”
张峦摇头叹息:“话说虽然我到京师后就有了宅子,但家中一直用的都是陈旧之物,就好像这几把椅子,都是从老家兴济带来的,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有时运加持,方才促成我连遇贵人,就此青云直上,我不想轻易抛弃它们。”
“张先生还挺念旧的。”
怀恩脸色尴尬。
随即又瞪了眼想发表拍马屁言辞的覃吉,用凌厉的眼神把覃吉已在喉咙的话给生生挡了回去。
你个老匹夫难道看不出来,他们父子俩就是在这儿唱双簧,为了表示张来瞻在西北之战的重要性
又是什么折寿数,又是窥探天机,感情咱大明在西北边塞好不容易取得一场对鞑靼作战的胜利,他在京师还想领首功
张峦病恹恹地问道:“两位还有什么要事吗”
覃吉一听,这是要赶我们走
下逐客令了
张延龄道:“家父一直都在家中静心养病,无法长久待客,还请见谅。两位公公,想问您二位,偏头关的战事结束了吗鞑靼人会不会卷土重来”
张峦不由打量儿子,心想,这事难道不应该问你吗
你能掐会算,连鞑靼人几时来,从哪儿来,都能算得清清楚楚,那你就算不出来这场战事有没有结束
怀恩劝诫:“小国舅,涉及到西北军务,关系重大,你不该过多打听才是。”
张峦一听急了,你丫还不跟我儿子说
“怀公公,那老朽问一句行不行就当是我问的。”
张峦板着脸问道。
怀恩听了心里一阵别扭。
你在两个比你大一圈的人面前自称“老朽”,真是不识礼数。
怀恩迟疑了一下,终于还是点头道:“可能还没有结束。”
张延龄点头道:“家父之前说了,如果后续不能做好防备工作,鞑靼人很可能会卷土重来,且势头会比以前更加凶猛。所以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,防止鞑靼人破关而入,肆虐宣大之地。”
“对。”
张峦似乎忘了自己正在装病,挺直腰杆道,“是这么个理儿。”
心里却在犯嘀咕,吾儿到底说了个啥
反正他说这是我说的,那就是了,总之绝不跟他唱反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