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骏踱步至舆图前,指尖重重按在城东屯田处:“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察则无徒,各个乡里的治理还是需要靠里正的,没有他们的参与反倒会生出不少事端,但我有一个条件,此番登记造册的田亩数、人口不可糊弄,数据一定要准确!”
说到这时,杨骏突然转身,眼神如炬,“另外,明天晚上的时候,你给我一块儿,我们去和杜家家主见个面!”
李穆一时间内看不出杨骏此举意图,不由的疑惑道:“大人,这个时候找杜轩山做什么?”
“我们这么大动作的灭佛,清丰内的豪强、世家大户心里面能不害怕?天下乌鸦一般黑,我们要做的,往往是打压一部分人,就要拉拢一部分人,朋友多多的,敌人少少的。”
李穆立马恍然大悟道:“大人,真是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此刻我才理解这话的含义。”
突然的拍马屁让着杨骏浅然一笑,他抿了一口茶水道:“我今日听说,衙役还抓了一个外地来清丰弘扬佛法的小和尚?”
“正是如此,大人。您方才下令让寺庙中的僧侣们还俗归家,这不,就有人堂而皇之地四处宣讲佛法,仿佛是故意要与您唱反调。我揣测着,此人会不会是王家暗中派来的,意在给您添堵?我已将他拿下,囚禁于监牢之中,打算等这阵风波平息之后,再做定夺。”
杨骏忽然摆了摆手道:“等等,让他明日来见我。我倒要看看,这个懂佛法的少年,到底有何过人之处,看他能不能担起重任!”
“大人,你的意思是?”
杨骏轻轻将茶盏置于案几之上,动作中带着几分从容不迫,他缓缓启唇,声音沉稳着道:“待到明日,我先谈一谈这个懂佛法的少年,清丰之地的佛门,犹如一盘未定的棋局,变数颇多,难以捉摸。如今,主持觉远身陷囹圄,对我们何尝不是个机会呢?与其说是要寻觅一位自己人,倒不如说,至少不能让新的主持是我们的敌人,不是吗?”
李穆眼神瞬间清明,抱拳沉声道:“大人高瞻远瞩!若能将此子收为己用,日后佛门势力便尽在掌控之中。只是……”
“你是担心清丰境内的佛家子弟抱成一团,不会认可此人?”
李穆微微颔首,沉声道:“大人,属下的确有此考量。那些僧侣,早已背离了普度众生的初衷,更像是一群被权势与私欲蒙蔽了心智,争名逐利之徒。”
“哈哈,李大人,您真是过虑了。且不说他们是否有此胆量,难道他们还真以为我手中这把利剑只是虚有其表,中看不中用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