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薇坐起身来,“兰香明天的施粥你过去,帮我探探,那些来领粥的人,都是谁在胡做非为败坏父亲的名声,回来后。如实禀报给我。”
兰香认真点头:“放心吧,小姐奴婢知道怎么做了。”
对兰香的办事能力,白薇还是很放心的。
翌日清晨,天刚蒙蒙亮,兰香便换了一身粗布衣裳,悄悄出了府。
白府的粥棚设在城西的破庙前,十几个大灶台支着,锅里熬着稀薄的米粥,米粒少得能数清,得了大小姐的吩咐,粥里倒了放了些盐。
正因如此,庙前早已排起了长队,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捧着破碗,眼巴巴地等着。
兰香混在施粥的仆役中,一边舀粥,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人群里的闲话。
“听说张大人昨夜又纳了一房小妾,光是聘礼就花了上千两银子......”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低声对身旁的人说道。
“呵,那些银子哪来的?还不是从我们身上刮的!”
一个满脸皱纹的妇人咬牙切齿,“我男人去年交不上盐税,被衙役打断了腿,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!”
兰香的手一抖,粥勺差点掉进锅里。
“这算什么?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冷笑,“我侄子在衙门当差,亲眼看见白大人的书房里,摆着一尊纯金的神像,足有半人高!那可是用克扣的赈灾银铸的!”
兰香的脸色越来越白。
她想起小姐房里那些精致的摆件,想起小姐每天餐桌上摆着的用的珍馐美味......
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红着眼睛道,“最可恨的是,去年冬天,把官仓里的存盐都运走了,导致盐价飞涨,我婆婆......就是活活水肿死的......”
有人提醒:“在白家粥棚说这个,你们不要命了?”
议论的声音小了下去。
兰香再也听不下去,匆匆放下粥勺,转身离开了粥棚。
她的心怦怦直跳,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些百姓的控诉。
她终于明白,为何小姐昨夜会那般失态。
“小姐......”兰香跪在白薇面前,声音颤抖,\"奴婢......都打听到了......\"
白薇静静地听完兰香的禀报,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。
“奴婢问了很多人......”
兰香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城南李记粮铺的伙计说,去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,被、被老爷以陈粮换新的名义,倒卖了七成。”
兰香突然压低声音,“小姐,奴婢还听说,上个月有个书生写了状纸要告老爷,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淹死在护城河里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
“好了,不用再说了!”白薇出声打断灯影摇曳,映出她苍白的脸色。
“原来......父亲的好,都是百姓的血泪换来的......”
她缓缓闭上眼睛,一滴泪滑落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