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京城笼罩在一片凄迷的雨幕中,连绵的细雨将整座皇城浸润得如同水墨画卷。
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色,仿佛无数面破碎的铜镜。
白薇跪在太极宫前的,玄色丧服早已被雨水浸透,紧贴在单薄的身躯上。
“臣女白薇,代父请战!”
清冽的女声穿透雨幕,在太极宫前回荡。
白薇跪在丹墀之下,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鲜血顺着眉骨滑落,混着雨水滴落在地,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
“突厥一日不除,臣女一日不归!求陛下恩准!”
“臣女白薇,代父请战,突厥一日不除,臣女一日不归!求陛下恩准!!”
......
她的声音不卑不亢,却字字如铁。
金銮殿内,朝臣们低声议论,窸窸窣窣的私语如潮水般起伏。
龙椅上的帝王微微蹙眉,冕旒垂下的珠玉轻轻晃动,遮住了他眼底的深沉。
“何事喧哗?”
一旁的内侍连忙躬身禀报:“回陛下,是已故护国将军白忠之女白薇,已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,请求代父出征北城。”
帝王沉默片刻,目光扫过阶下众臣。
文官们面露不屑,武将们神色复杂,却无一人敢出声。
他闭了闭眼,仿佛又看见三日前收到的那封染血的战报,护国大将军白忠战死沙场,小将军白凛被俘,北境危急,主帅雷惊南请求朝中支援,可三日了,朝中竟无人敢接此重任。
良久,他缓缓开口:“宣她进殿。”
内侍高声传令:“宣——白氏女进殿觐见!”
殿门缓缓开启,白薇一步一步踏入殿中,湿透的丧服滴着水,额上的血痕触目惊心,可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,如一把出鞘的剑。
满朝寂静,唯有她的脚步声,坚定如战鼓。
三日前那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,父亲率领的三千前锋营精锐在雁门关外的葫芦谷遭遇埋伏,漫天箭雨将整支军队钉死在峡谷中,连尸首还被敌军收走。
兄长白凛被突厥生擒,虽说将士上了战场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,可白薇这三日,日日在梦中都能听见父亲铠甲上的鲜血滴落在黄沙上的声响。
“为父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北寇赶出北地。”
父亲白忠的心愿现在轮到白薇来替他完成了。
白薇跪伏于殿前,她额头抵地,声音清冷而坚定:“臣女白薇,叩见陛下,吾皇万岁万万岁!”
帝王垂眸,审视着
“你当真要替父出征?”
“回陛下,是!”她毫不犹豫,再次重重叩首,额前未干的血迹再次染红金砖。
朝堂哗然!
紫袍玉带的宰相猛地踏前一步,用手指着白薇:“荒唐!我朝开国二百载,何曾有过女子挂帅的先例?!”
“白家这小丫头怕是得了失心疯!竟敢跑到朝堂之上胡闹!这护国大将军的心思都放在战场之上了,子女却是半点没教好啊!”礼部侍郎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