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杏天亮跟在她屁股后头出去以后，一直没回来。

没想到半夜了才摸回来。

苏曼华掀开被子，下床倒了杯水给她，“脸上的伤谁打的？”

她语气平淡，她知道廖杏坐不住，只是没想到带了一身伤回来。

廖杏伸手捋了把凌乱的头发，“他妈。”

“你回乡下老家了？”

廖杏点点头。

林海老家就挨着云城，在车站，坐个班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。

廖杏抬头看着苏曼华笑了笑，“这下不离不不行了，林家，我是彻底回不去了。”

苏曼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，苦得人心里发涩。

廖杏这趟回去，一是把自己留在林家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了。

二是问问林家，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，全家上下看着林海在外头裹女人不吭声，紧着她一个人欺负。

不管她和林海离不离，反正这一家老小她不伺候了！

言语上的冲突轻易让廖杏失了理智，压抑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，当即就在林家和林海老娘扯打起来。

能养出林海那玩意儿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，除了那三个小叔子大伯子没上手。

一家子媳妇小孩围着廖杏又踹又打，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狼狈。

她这么些年来的伏低做小成了笑话。

整个村的人都来了，林海老娘高声怒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。

周围人的蛐蛐声儿刺耳得廖杏想一头撞死在院里。

廖杏这一生，从未如此狼狈过。凌乱不堪的衣裳，淤青的嘴角。

整个世界都站在她的对立面。她一直自诩自己不是个软弱的人，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年纪轻轻敢背井离乡独身出来闯荡。

可那一刻，廖杏头回觉得自己真是软弱到家了。

她还听见林海老娘打电话给林海，叫他马上回来休了她。

林海说了什么？她不知道，她只看到了林海老娘挂完电话后朝她狠啐了一口，洋洋得意的脸格外刺目。

廖杏坐在院中间，只觉得讽刺极了！林海老娘手里的电话，还是曼华饭桌赚钱后她找人迁了线回来安的。

就为了让林海在外头能随时联系上家里，减轻他的心理负担。

廖杏失魂落魄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回来，她不明白，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。

相识四年，结婚八年，过往的十二年究竟算什么？

这段婚姻，到底是因为她不能生育才生出龃龉，还是他林海本来就是个烂人，怪自己蠢一直看不透

苏曼华坐到廖杏对面，“你太冲动了，被打成这样。”

廖杏眼泪已经流干了，闻言只是笑笑，“也不晓得为什么，忍了这么些年了，突然就忍不下去了。”

苏曼华终于问了，“廖姐，所以你要离婚吗？”

“离的，”廖杏声音轻得可怕，“我今儿坐在林家的院子里，周围的人全部都拿我当笑话。

苏曼华你知道吗？我那个时候，格外想我妈。什么林海，孩子，都不重要了，苏曼华。”

两人视线交汇。

廖杏唇角上扬，“我想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