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情的起因我知道的一清二楚,年前那晚胡老道跟两个人密谈被我听到,那两人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上头坐不住了,那个地宫必须赶紧发出来。”
当天晚上,胡老道回到朝天观就抠住他那下巴,胡子都揪下来几根一直陷入了深思。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被他“抓壮丁”,要拉到锁龙台跟前给他听里头的动静,而胡老道开始每天在笔记本上记录,从那以后,我更是时而能看到他鬼鬼祟祟离开道观,去跟人交头接耳。
我一直很好奇,我师父以前也没这么多麻烦事啊,要说他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,那就只有前段时间那事儿了。
吴教授他们离开个把月之后,那天突然来了几个人,拷上胡老道不由分说就把他带走。
随那几人一起来的是我们镇上的镇长,也是我表姨夫,我一看胡老道被带走便哭闹不止,我爸、我爷都搞不清楚状况,才听表姨夫说起。
表姨夫问道:“这姓胡的来村里好几十年,你们知道他大名叫啥不?”
一问这话,我们全家都愣了,胡老道是67年闹文化革命那会儿从秦岭山里跑出来的,村里人只知道他姓胡,至于他以前干啥的还真没细问过。
表姨夫一叹:“这人我打听了,听说那罪过儿全抖出来,够枪毙个十回书,一张留下自己看管,另一张直接焚化。
过去有认太乙救苦天尊的,也有找关圣帝君拜祭的,甚至民间还有拜祭给石头的,管石头叫干爹,因为石头代表的是泰山石敢当,也是一位神明,但我拜祭的干爹则是地府的判官,狗日的,说句实话胡老道这是要我拿那个未见过面的干爹冲出去吓唬阴差,替他们争取时间罢了。
他们一行人当天去了锁龙台就此下墓,我回家之后却不知为何,老是心神不宁。
这天夜里我做了个梦,梦见晚上出门,天上的雷就跟疯了似的劈我,而且是专劈我一个,不劈别人,我被生生吓醒来,天都快亮了。
我愣是在朝天观守了一天,到晚上八点胡老道都没出现。我只得谨遵他嘱咐,收拾好买路钱、纸元宝,拿上桃木剑跟天师大印,最后装上自己的卖身契,穿着我师父的大号道袍去锁龙台。
大墓北侧也不知是啥时候他们挖的个深洞,我就席地而坐,把东西一一摆好。
因为是小孩儿,总归还是坐不住,我时而站起来去转两圈,可走着走着我听见了脚步声。
反正当时具体时间我忘了,但那种脚步声我听得很清楚,还夹杂有交谈声。
一个声音响起,说道:“眼看有香火享受了,老爷打发咱们出来办差,你说咱们兄弟点背不背?”
那另一个声音骂道:“咱们赶快的,弄完就回去,那两个夜叉鬼卒也不是省油东西。”
听到声音我下意识朝那方向看了一眼,知道不妙,把提前用酒泡过的柳叶子贴在眉心以及两边眉毛,席地而坐,再往前看。
远远的就看见两条瘦高瘦高的影子朝我这边飘过来,一人卷着锁链、手里扯上一纸文书,另一个则扛了根银光铮亮的大狼牙棍,锋利无比。
他们脚下生风便到了我这边,但洞口的位置已经被我用符封死了。
两个阴差一瞧哪里还不知道,用手一指:“那小道,速速闪开,不要拦了鬼老爷的大道耽误了时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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