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翰.蒙特拍了拍手,指着沙恭达罗大骂:“若再被我看到你偷拿属于我的东西,你的下场可明白?”说着他晃了晃拳头。
既然入学,自然一切随俗,约翰.蒙特也脱掉了他那一身表明了牧师身份的衣服,穿上了汉服,只是他突然发现,自已放在宿舍的帽子,居然戴在了沙恭达罗的头上。
通过两个翻译耐心地解释这是属于自已的东西后,沙恭达罗一脸无辜:“你把帽子放在书桌上,不就是不想要了吗?难道就不属于我了嘛?”
年近三十岁的约翰.蒙特再也忍不住,他怎么说也是骑马走了万里路来到中原的,虽说是牧师,那也是会用剑的,当即揪着沙恭达罗痛殴了一顿。
战汝娘亲啊,我被汉人轻视也认了,谁叫华夏文明如此璀璨呢?但你一个来自什么狗屁森那国的杂碎,也敢欺到我的头上了?真当我是软柿子?
两个翻译就站在宿舍门口,对视一眼互相沉默地点了点头,也不去管,一直到约翰.蒙特抡着王八拳,打得沙恭达罗缩在屋子角落、哀嚎声引得几个隔壁的质子留学生们出来察看,这才装模作样地将约翰.蒙特拦了下来。
约翰.蒙特本来已经消气了,突然发现沙恭达罗的脖子上居然戴着自已的银色十字架,怒气值再次拉满,俯下身一把将十字架扯了回来,又是两拳,被赶来的勐毕国的质子拉开了。
这件事后,约翰.蒙特被调换了宿舍,有点儿扯淡的是,自此以来,包括沙恭达罗在内的所有质子们,对他都表现得非常恭敬。
京师大学堂对于质子留学生们并无特殊照顾,唯一的区别就是将他们集中安置在质子宿舍,住宿条件与其他学生并无差别,就是公共厕所有点儿远。
约翰.蒙特的新室友是卡尚苏丹国的小王子,名叫阿里,汉姓为穆,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,会说波斯语、大食语和一些突厥语,两个人靠着结结巴巴的汉语和手势,勉强还能沟通。
他们的学业不重,主要学习的就是汉语和汉字,逢着休沐日,穆阿里就要满东京城到处逛,甚至跑到金明池玩了一次,自此就对金明池念念不忘。
两个人渐渐混得熟了,掌握的汉语也越来越多了,彼此的交流也就愈发广泛了起来。
虽然一个是天主教牧师,一个是绿教徒,但两个人从不讨论宗教,约翰.蒙特对安西都护府很感兴趣,只是穆阿里知晓得也不多。
穆阿里有一个很自豪的地方,也是他常常向其他质子留学生们炫耀的事情,就是他自称他的祖上曾经受唐朝皇帝征召,远涉万里参加了一场平定帝国东北的叛乱。
来自东南的质子们看不惯这厮的嘴脸,就要与他辩论,结果穆阿里反手掏出《旧唐书.西戎传》,向众人展示了这么一段历史记载:
末换已前谓之白衣大食,自阿蒲罗拔后改为黑衣大食。阿蒲罗拔卒,立其弟阿蒲恭拂。至德初遣使朝贡,代宗时为元帅,亦用其国兵以收两都。
看着穆阿里洋洋得意的嘴脸,一干质子们都沉默了,只有约翰.蒙特觉得这一幕很荒诞,怎么?你祖上给中原人当藩属国很光荣吗?
穆阿里也有破防的时候,某次休沐日,他早早地归来,坐在屋子里生闷气,约翰.蒙特好心问他时,才知道他与几个东南小国的质子打算逛一逛东京城的妓馆,但那些妓女不愿陪他,他甚至还不如那几个黑瘦的东南蛮夷受欢迎。